夜晚乘小巴回家,隨便找個位子就坐下。小巴未滿、快開動之時,一位辦公室女郎狼狽的從不遠處跑來,眼神望著小巴大佬、右手拿著手提電話、左腋夾著公事包,想嚷著司機別開車但嚷不出。司機大佬見是美媚吧,像是心有靈犀的把車子半開不動,好讓女郎登上。
「Do!」,八達通收費機顯示了她卡內尚有的結餘,是二百一十多塊吧,我看不清楚。女郎看了一看,見車上的位子只餘下我旁邊的一個,略略整理身上東西就坐下。她甫坐下,司機就開車了。
我瞥望著她,額上汗珠如雨下,奇怪秋天仍可大汗淋漓;她的公事包是黑色的,內里的文件因她跑來幾乎都散出來。她坐下一會,稍定氣息,然後就從公事包拿出一疊文件,看了一看就打電話,然後面上流露出半份微笑。我覺得那微笑是強裝的。
我偷偷望她,那疊文件的標題很醒目,是「Business News」,然後有多個本地報館的採主名字、電話及電郵等資料。那時,電話似乎接通了,她說著一些客氣話似的。我聽著ipod,聽不清楚。
我裝作看風景,降低隨身聽的音量,繼續偷望那張名單。「係呀,我已經搵左星島、東方、太陽,不過佢地都無聽電話‧‧‧」她如是說,聲音不太清脆,半帶無奈及疲倦。我聽得出。
「粉嶺花園有落!」我嚷司機停車。車停下,我從她身邊走過,她望一望我、笑了一笑,一個很累但善意的笑容。下車後,我回頭看看仍未下車的她,小巴就在我身邊駛去,那半秒像定格似的,我很清楚看到她的樣子,較我想像中成熟。
我走在行人路上,那女郎的一舉一動仍印在腦海。我知道她是一個財經公關,但究竟是什麼機構呢?我沒有答案。但我記得,我曾經像那女郎一樣,做著同一樣的事、打著同一樣的電話、走在同一樣的路。
秋風吹至,樹影婆娑。秋涼,秋天,一個我喜愛的季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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